陵君一起入秦,逐渐成了我们在长陵最重要的耳目。”
老吴媳妇补充道:“林军师遗留下来的指令:当骊陵君越发沦为元武、郑袖的棋子之际,我们也能从对方流露的痕迹,反向揣摩出‘棋手’们的心思谋划——唯知敌虚实者,进退方有余地。”
“说到底,不过是见仇人势大难挡,要在外面套层幌子。”老吴看了她一眼,却叹了口气:“想当年,巴山剑场何等风光,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。”
后院忽然卷进阵阴风,纸马竹骨发出咯吱响动,窗外的灯火倏地飘动,将“吕记棺木”的招牌照得忽明忽暗,如沐幽雾。
张十五袖中飞出根银白丝线,卷住檐角垂下的招魂幡布,幡布上“往生极乐”四个字正对着供桌缺角的香炉,翻卷之间,露出个儒雅却落魄的身影。
正是白日里在南市装瞎的算命先生,手中抓着筒竹签,口中喃喃自语:“没想到,‘无弦琴’竟跟那‘灵犀玉符’这般相像,都是应用了……”
夜策冷却没去看他,而是侧耳凝听着远处的瓦片轻响,从衣袖中抖落出了四幅栩栩如生的画像:“十二个……徐福炼的影卫符,带雷火气。”
她指尖在石桌上画了个圈:“城南米铺到西市账房,够他们忙活好久。”
“这……就是骊陵君今夜里要杀的‘仇人’?”
老吴正在往棺材底板刻符,偶然瞥了两眼,攥着的刻刀竟突然划偏了,梨木上蓦地多出条深痕:“赵寡妇家的小崽子……前天还来讨过黍米饼。”
“骊陵君养的马惊了,泼水的是赵寡妇。”老吴媳妇倒是不怎么意外,只是吹了吹桌上的木屑,以免其沾到干净的碗筷,又往面汤里撒了把芫荽:“那孩子前夜往木盆里放了把野姜花——说是能让他娘安神助眠。”
老吴掰着棺材钉冷笑:“那泼水惊马的事都过去半月了,难为他记得清楚。”说着,他突然掀开墙角草席,露出个地窖入口,阴风扑面,陈年纸灰打着旋儿往上蹿:“要不……”
“来不及了。”夜策冷摇了摇头,用筷子挑开了面汤里的油花:“人家现在戴着‘大秦楚王’的冠冕呢!晚间还收了秦宫送来的十二箱楚国旧籍——只是元武给的甜枣,向来带着倒刺。”
檐下纸灯笼忽明忽暗,将众人影子投在停灵柩的灰墙上,仿佛皮影戏开场前凌乱的彩排。张十五的阴阳剑不知何时出了鞘,剑光扫过墙角堆着的纸扎人,给那些惨白的脸颊添了两团腮红。
“该换批新纸人了。”老吴突然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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