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想说的话,池子一股脑都吐露了出来,他如释重负一般,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可当池子看了一眼床榻之上虚弱的晏霞后,心中又不免有些后悔和怜悯。
晏霞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,乌黑的秀发虽然依旧散乱,但是俏丽白皙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红润,尤其是那双星辰一般的眼睛,柳眉微蹙,薄唇泛白,晏霞一副病弱的模样竟让池子看得有些发呆。直到晏霞的嘴角微微颤动,豆大的泪花泛滥如洪,他才变得突然手足无措,左右为难。
晏霞无言以对,在晏府的十七年中,哪一个人敢如此和她说话,就算是父亲的责备,也从来没有用过如此口吻,大多数时候,每次被打骂的,都是自己的三哥晏勋。如今,自己置身如此简陋的房舍,没有亲人的照料,没有下人的侍奉,前日恐惧的梦魇尚未消散,今日却又遭一个陌生的穷酸男子百般怨怼。当各种委屈和痛苦的感受交杂袭来,晏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!
“你……你别这样……”池子小心翼翼的说着:“抱歉,我刚才……有些言重了……”
晏霞没有理会,泪珠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,任如何劝说,都止不住的掉落下来。正在池子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刻,门外响起了扣门的声音。
“池子哥!大头!”
池子向后退了几步,打开一条门缝。大头笑嘻嘻的盯着池子略显尴尬的脸。
“池子哥,该喝药了。”说着便把一碗药汤递到了池子的手中,他做了一个鬼脸:“池子哥……平日里哄月儿和梅儿的时候,不是挺有招儿吗?怎么现在……”
“去!”池子瞪了大头一眼:“你懂什么?”
门被池子关上,大头那张笑眯眯的脸消失在门缝之中,屋子中弥漫着草药浓烈的味道,还有一股幽怨和委屈的气息。或许是嗅到了药的气味,晏霞感觉到鼻息中一阵刺激,抽泣声也戛然而止,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。
池子见状,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急忙上前,竟有些手忙脚乱。他试着扶起晏霞,但却又不敢妄动,只能紧张的等待晏霞的气息稍微均匀。
“你还是先不要生气和伤心了。”池子把药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:“郎中说过的,现在的情绪不应动怒和动气,我刚才说的话是重了点儿,你不要怪我,还是先把药喝了吧。”
晏霞轻轻的闭上了眼睛,两行晶莹的珠子顺着眼角滑落,她扭过脸去,不再言语,也没有丝毫要将那汤药喝下的征兆。池子轻轻叹了一口气,用手试了试药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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