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轮孤月,静谧的夜晚弥漫着凄寒之意。
沐浴更衣之后,庆聿怀瑾屏退所有侍女,神情木然地坐在案边,面前放着一个信封。
那里面是庆聿恭留给她的绝笔信。
一封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送到她手里的绝笔信。
“怀瑾,我这次南下注定会身死异乡,望你莫要太过伤怀,因为你要承担起本该为父承担的重任,为庆聿氏找到一条延续下去的路。”
“从十二年前开始,我便逐步暗中筹谋,朝中、军中、都中各处皆有我布置的暗手。陛下心机深沉,此番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战场,也只有我和你兄长身临前线,他才会放心带着大军南下,你才有颠覆大局的机会。”
“你这两年做得非常好,比我的预想更好,因此只要陛下驾崩,你如今掌握的力量就足以控制住大局。你要记住,定白氏的善阳值得信任,其他四部要小心防备,尤其是辉罗氏和回特氏,这两部与我庆聿氏多年交恶,纵然因为利益暂时走在一起,终究难以长期共存,故而你可以先舍后得……”
看着纸上早已烂熟于心的字迹,庆聿怀瑾面露哀戚,眼泪不断滑过面颊,一滴滴落在桌面上。
“待你掌权之后,可让陀满乌鲁和解列镇守都城,善阳和术不列可各领一军助你控制国内局势,灭骨地和奚烈可负责镇守泾河北岸,防备齐军北上。不过在我看来,陆沉此番若能杀死陛下,齐军最多进至泾河南岸,不会冒然侵袭大景疆土,他们内部同样凋敝艰难,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恢复元气。”
“这几年便是你最宝贵的时间,对外谨慎防备,对内逐步集权,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一份名单,上面皆是忠心能干之辈,足以帮你打理朝政。此外,治国需要耐心,凡事三思后行,望你领悟戒急用忍四字……”
一字字情真意切,一句句谆谆教诲,仿佛他就坐在对面,像过去那些年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,不厌其烦地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。
“父王……”
庆聿怀瑾语调发颤,清瘦的面庞上不复之前在皇宫里的从容镇定,唯有悲痛至极。
“我知道你从几年前开始,心里便有了南齐陆沉的影子。其实这不怪你,毕竟当世年轻男子之中,如他一般出挑者绝无仅有。身为你的父亲,我当然希望你这辈子过得幸福快乐,然则人间不如意事常八九,当此艰难之际,为父只能将这份重担压在你的肩上,望你能够以家国大业为重。”
“怀瑾,庆聿氏和大景的未来,我便托付于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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